自从我写下了这么狂妄自大的文章之后到底过了有多久呢?
答案是三年,那是我从初一升上了高一的三年,也是能让稚气未脱的孩童成长为风流倜傥的少年的三年。
「同时也是能让一位栋梁变为废物的三年喏」
妹妹陈小可仿佛看穿我心里的想法,她如此地说道。
她在公汽上站在我的身旁,随着车身的一摇一晃,她娇小的身躯也像随风摇摆的桔梗一样摇曳。
我对于她的嘲讽感到一丝不爽,但还是尽量礼貌地予以回应:
「哈哈,你瞎说什么大实话,我可爱的妹妹哟」
可爱的妹妹此刻正一点儿也不可爱地拆我的台:
「我没有说谎喏,事实就是这样喏,还有,哥哥你很热吗,为什么一直在擦额头上的汗喏」
我流汗当然不是因为我很热,在如此凉爽怡人的秋天里,能让我流汗的东西也就只有妈妈给我的超厚版秋裤了吧。
我流汗是因为我心虚,因为的确被妹妹说中了,我确实变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,这三年里,我经历过很多,甚至一度放弃过读书的念头,但最终还是回归于平淡。
「小可啊,你想不想听一听我过去都经历过些什么?」
「哥哥你这么自恋的喏?让我觉得好恶心,早餐都快要吐出来了喏」
在说着这番刻薄的话语的同时,她侧着身子用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胸前,就像看到色狼大叔一样提防着我。
我就这么令女生讨厌吗?好好照顾一下你亲哥的自尊心啊!还有这大清早的,你不还没吃过早餐吗?想吐也吐不出来吧。
「唔,唔恶,唔恶恶恶恶,喏啊,咳咳咳咳咳」
你看,这不,啥都没吐出来,还呛着自己了。
小可装模做样地做出呕吐状,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个正着,我看她的这副惨样实在心疼,作为一个人竟然可以傻到这种地步,我拿出了装在我背包侧边的小网袋里的水壶:
「给你,喝口水缓缓」
「不用喏,哥哥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,我一般都喝农夫山泉的喏」
她推开了我拿着水壶的手,扬了扬眉头表示出对矿泉水的偏爱。
「说白了就是嫌弃白开水吧,大小姐」
妹妹的生活费比我多,这都是因为家里秉持着「穷养儿子富养女」的理念方针:「儿子穷着养,将来才有出息」,我在家规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,当时恨不得把它给烧了。
就是因为有这么多的生活费,她连最平常的白开水都不愿喝了,零食也是一包一包地买,这样下去可不行。
正当我拿出架势准备以兄长之尊开始说教时,车身的一个急转弯打断了我的话语。
因为怕学生们迟到,今天的车速似乎比平常要快一点。所带来的后果便是转弯时惯性力过大,站着的人必须时时刻刻抓稳脚跟。
然而有位懒惰的初中女生根本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努力,她只是任凭身体的倾斜,倒在了我的怀里。
妹妹虽然年纪还小(刚上初一),但是胸部已经有了相当的分量,它们此刻正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,透过毛衣给我带来柔软温暖的触感。
糟了,有种不妙的感觉从下半身传来,如果被小可发现就惨了。
我赶紧扶着小可一边的肩膀,想把她从我身上拉开,并说道:
「上面那么多的扶手你不握,偏要抱着我,为什么?」
她甩开了搭在肩膀上的手,很自觉地离开我的身怀,并理直气壮地故作生气状回答道:
「人家太矮了喏,够不到那么高的扶手喏,而且,哥哥你长这么大个是为了什么喏?不就是为了当我的人形扶手喏?」
她的歪理过于强大,以至于我半天没组织好语言。
早知道会被她如此贬低一番,今天就不坐公汽了,直接骑车上学。
「哥哥,你真的要骑车吗?感觉会撞几个人喏,因为哥哥你的车技很烂」
不知通过何种手段读懂我的心思的陈小可,向我投向了致命一击。而我则不甘示弱地予以反击:
「瞧不起你哥吗?小心我第二天就骑给你看,你明天自己一个人坐公交去吧」
妹妹闻言便急忙大喊大闹,嘴里喊着「不要喏,别喏,哥哥」,巨大的音量吵醒了好几名趴在公交椅上补觉的学生。
跟我比你还嫩了点。我知道你最大的弱点,便是舍不得哥哥的离开,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一个无可救药的人,十几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。
我不仅知道你最大的弱点,而且会以此为条件来要挟你听我的故事:
「小可啊,如果你明天不想一个人去上学的话,今天就听我讲一讲我过去的丰功伟绩,好不好?」
小可听到我的要挟后,思索片刻给了我答复:
「既然哥哥你这么想展现自己的话,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喏」
你到这种时候,还不忘着占点便宜啊…
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柳眉微蹙,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,企图憋住自己的上扬的嘴角,但在我诚实的吐槽过后,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。
面对妹妹充满好奇心的话语(虽然听起来有点不爽),我自然得好好应对,我在脑海里整理着语言:是从我十三岁的那一年通宵备考那一段开始呢?还是从我十四岁的那年吻过她的脸那一段开始呢?
如果没有正到好处时突然响起的「前方到站」的公交提示音的话,我此时此刻绝对已经滔滔不绝地讲述了吧,对,如果没有的话。
「啊,到站喏,哥哥对不起,下次有机会再说吧,而且坦白说我也不是很感兴趣喏」
不要这么无情啊!至少后半段话请留在心里就好。
小可略微的道了声歉(顺便暴击了我一下),之后便转过头去,提了提书包的肩带,等待着车门打开的瞬间。
不多时,她便随着拥挤的人流匆忙下车,那身影很快便淹没在茫茫的人海中,只依稀看得见那对系在双马尾上的大发夹。
发夹管理下的双马尾正欢快地跳着舞蹈,仿佛在为奔跑着的主人加油一番。
我能体会到双马尾的心情,我也在为她加油,希望她能顺顺利利地跑完初中这三年,不要像你哥以前一样磕磕绊绊就好。
外面正是明月高悬的凌晨,冬天的夜晚比一年里的任何时候都要漫长,车窗外的店铺里闪着白光,里面的人们正匆忙地做着开店前准备。
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呢?对我来说是三年,对小可来说是五年,真希望时间能过得快点,好让这样的苦日子早点结束。
「哈哈哈,你在乱想些什么诺!」——我仿佛听到了远方的妹妹对我发出了如此的嗤笑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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